江南方腊平定后,单廷珪率大军返回东京。因皇帝愈发器重于他,便封徐槐为凌州留守使,坐镇凌州。单廷珪自回王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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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此之后,每日三街六市闲游。如此过了一段日子。
忽一日,单廷珪正在府中闲坐,门军报道徐槐遣人求见,单廷珪不明所以,便叫令来。
门军去不多时,将军健领了上来,见礼毕,便将徐槐手书呈上,单廷珪看罢,打发军健下去,独自坐在中堂,怒气不息。
恰在此时魏定国赶来,单廷珪便将徐槐手书交予他。魏定国看完,便要匹马单刀杀回凌州。单廷珪不语,传令点鼓聚将。
众将不多时便到,单廷珪谓众人道:徐留守与我一封书,言说凌州危急,请我回兵相助,我举棋不定,特召你等商议。
吴用道:现下应派康捷去凌州查探一番,回来再做定夺。单廷珪许之。
不数日,康捷回报,凌州城下扎着数千人马,大纛旗上一个“宿”字。徐槐苦战多日,不得取胜。
单廷珪道:凌州临近寇州,我闻寇州城外七十里处有一丰田镇,镇上有一宿家庄,庄主唤作宿大户。生下三个子女,长曰宿良,三曰宿义,中间一个女儿唤作金娘,兄妹三个各有武艺傍身,那婆娘骑马射箭样样皆能,手使一条月轮火尖枪,背插飞叉,上阵拿人。因喜穿红,都唤作“桃花女”。
他聚集了三五千人马,但钱粮短缺,而我凌州恰有钱粮,我远在京城,徐槐处无有良将,故此他兴兵来犯。众将闻之,皆欲杀回凌州。
单廷珪止之,道:区区千人,安用大军?我与王妃,魏定国,狄雷,并军师刘慧娘带五千人人马,星夜赶回。
次日,单廷珪点兵五千,与魏定国,陈丽卿,狄雷三人全身甲胄,抄小路直奔凌州。
在路非止一日,这日众人走到凌州城下,果见一哨人马扎在东门。单廷珪与魏定国并狄雷道:你二人且护好秀妹,我去杀他一阵。与丽卿对视一眼,二人双枪并举,如虎入羊群,那三五千人如何抵挡?城上徐槐看见,也杀出城来,与单廷珪合兵一处,大杀一阵,宿家庄人马抵挡不住,败阵而走。
徐槐迎众人入城,传令大排筵宴,众人饮酒至晚方散。
五人在城内住了两日,单廷珪便辞别徐槐,亲领人马清剿宿家庄。
众人走了一日,傍晚时分探马回报,已到宿家庄前,单廷珪传令离庄十里安营。
当夜无话,次日单廷珪摆开队伍,令军卒擂鼓叫阵。
早有庄客报与庄主知道,那宿大户闻报,一面令教师周谨、洪彦领庄客拒敌,一面差人去唤女儿金娘。
原来这宿家父子并不知兵,一切兵马战阵之事尽托与周洪二位教师并女儿金娘。
周谨洪彦领令,上马开了庄门,见庄前扎着一支人马,中军主将黑帽黑甲,黑马长枪。左边门旗下是一个女子,金盔金甲,红马长枪,背后一面大红猩猩旗,上书十三个金字“敕授无敌折冲飞卫王妃红娘子”,右边门旗下是一个汉子,红盔红甲,红马大刀。大纛旗上书一个“单”字。
周谨看罢,锤指对阵大叫:尔是单廷珪否?单廷珪道:然也。周谨叫一声“不要走”,拍马抡锤径奔单廷珪。阵后狄雷看见,手提铜锤,截住厮杀。斗不数合,单廷珪见狄雷赢不得周谨,便挺枪截住周谨厮杀。二人斗不上五合,周谨冷汗岑岑而下。洪彦见周谨斗廷珪不过,拍马舞叉,双战单廷珪。单廷珪冷笑,以一敌二,全然不惧。三人斗到间深里,单廷珪觅个破绽,一枪搠来。洪彦躲不及,腿上早着。宿金娘在城上看见,急叫鸣金收兵。
次日,宿金娘匹马单枪,直奔宋营讨战。
单廷珪闻报冷笑,丽卿道:我且去陪她耍子一回。上马提枪出营。
宿金娘等了半晌,听得宋营三声炮响,营门大开,飞出一彪军马,前军主将是一个女子,背后打一面大红猩猩旗,上书十三个泥金大字“敕授无敌折冲飞卫王妃红娘子”。
丽卿马到阵前,问道:你可是宿大户之女宿金娘吗?
金娘道:然也。丽卿问道:你为何夺我凌州?金娘道:敝庄粮少房稀,故而差人前去借粮,这有何不可?
丽卿冷笑:宿州近在咫尺,为何不去借粮?金娘道:宿州城高城厚,易守难攻。我一庄人马,如何抵敌?
丽卿道:借粮不难,奈何有一侍婢不允,你若能胜我侍婢,日后宿家庄不必再操心粮饷之事。
宿金娘道:那侍婢安在?
丽卿一晃掌中梨花枪道:这便是我那侍婢,你可胜得他吗?
宿金娘大怒,拍马挺月轮火尖枪直冲过来。丽卿一抖梨花枪,二人做一处厮杀。
那宿金娘如何敌得过丽卿?二人斗不上三合,宿金娘拨马而走。丽卿那里肯舍?把马一拍,紧紧赶来。
宿金娘听见銮铃响,拔出飞叉,扭回身,一叉打去。丽卿大笑:这等手段也来上阵。把枪一格,飞叉落地。宿金娘大惊,挂下枪,双手各执三把飞叉,扭身打去。丽卿见了,使个铁板桥功夫,三叉从面门飞过。一面绰三把飞叉在手,打向宿金娘,一面弯弓搭箭,奔宿金娘面门射去。
宿金娘见叉到了,急用枪去格。方格的过,丽卿箭已照面。稍一迟疑,已中左臂。丽卿拍马赶上,把枪一扫,喝声“下去”。宿金娘落马。丽卿自叫人绑了回阵。
庄客回报,宿大户大惊,旁边转过小郎君宿义道:“爹爹不要烦恼,明日我去。”
次日,宿义手提画戟,奔宋营叫阵。单廷珪闻报,点狄雷出阵,二人斗不上二十合,宿义斗狄雷不过,回马便走。狄雷赶去,宿义回马一箭射来,狄雷不防,一箭正中左臂。只得负伤回阵。
宿义胜了一阵,复来叫阵。单廷珪冷笑,出马交战。宿义略斗几合,拨马便走。单廷珪只做不知,随即赶来。约赶十余里,看着赶上,单廷珪挺枪便刺,宿义回马一箭,岂知单廷珪有智,看着箭到了,使个铁板桥功夫,绰箭在手,望宿义掷来。宿义躲过,单廷珪拍马赶上,一把抓住宿义袍带,将其生擒活拿。
宿义被擒,庄客一哄而散。回报宿大户时,宿大户听完,怏怏不乐。暗召长子宿良,带亲笔书信一封,金银各五百两,粮草三十车,往宋营求和。
岂知处事不密,宿良一走,周谨洪彦便将宿大户软禁在庄中,并将其架空。
另一边,单廷珪看了信,并未当场表明态度,只着人安排宿良去休息。
单廷珪安顿了宿良,便与刘慧娘并陈丽卿商议处事,但三人商量半日,也不曾决定。单廷珪心中烦闷,见天色已晚,各去睡了。
单廷珪回到内室,丽卿道:这几日戎马倥偬,不如明日将息一天,陪妾出营狩猎。单廷珪略一沉思,道:也好。
次日,单廷珪将营中之事尽数托于魏定国并刘慧娘。夫妇两个提枪上马,径奔出营。
一路之上无非打些山鸡野兔,二人纵马奔驰,望着眼前景致,顿觉神清气爽,整日的烦闷一扫而空。
二人正走之间,忽见前面闪出一匹白马,马上端坐一位少年,全身戎装,手擎一条画戟。单廷珪纵马赶上,看了半晌,认得是昔日考武进士的同窗玉山郎祝永清。
单廷珪大奇,问道:贤弟别来无恙,一向可好?祝永清道:小弟当年赴京赶考,奈何武艺不精,名落孙山。自此浪荡江湖,后拜双刀栾廷芳为师,学习武艺。三年后,小弟艺成,返家为民。数月前,小弟外出处理一些琐事,还家之时却见长兄贴身小厮祝二满身血污将家中之事说与我知。小弟出门不久,祝家庄便被截龙岭一伙强盗血洗。那伙人骁勇异常,首阵便斩了小侄祝彪,二阵重伤祝龙。三阵家师亲自上阵,力战匪首。岂料次日他们便集结人马,强攻祝家庄,祝龙祝虎二位贤侄力战而死,家师与万年兄本欲保着万茂兄杀出重围,万茂兄新近丧子,不愿苟活,自尽而死。家师与家兄合力杀出一条血路,不知所踪。祝二将家中遭遇说完,便自刎而死,随家兄去了。小弟安葬了祝二,拍马进了庄子,收拾了些金银细软,望着遍地残垣,拍马而去。自此浪迹江湖,四海为家。长兄如何在此?
单廷珪将别来之事诉说一番,又引永清与魏定国,丽卿相见了。魏定国道:兄弟一身武艺,却明珠暗投,浪迹江湖,着实可惜。单廷珪道:说的是,兄弟何不与愚兄一起归顺朝廷,身披战甲,为国效力,也不枉在尘世上走这一遭。永清听罢,沉默不语,跑马进了林中。过了半晌,一马飞出。到三人面前倒身下拜道:蒙兄不弃,末将情愿归顺朝廷,为百姓略尽绵薄之力。单廷珪大喜,用手相搀,四人一同回营。
当晚,单廷珪传令大排筵宴,款待永清。宴后,单廷珪使人唤来魏定国三人,商议宿家庄之事。
单廷珪问刘慧娘道:依秀妹之见,宿家庄之事当如何处置?
刘慧娘道:他既来讲和,我等便不好拒之门外。凌州多半是周谨洪彦的主意,不可草草放过。丽卿道:这个容易,明日我去叫阵,待那二贼出马,便一枪一个戳死。
次日,单廷珪命祝永清出阵,自与他压阵。陈丽卿总督人马,紧随其后。祝永清领令,自去宿家庄城外叫阵。
周谨闻报,开了庄门,放下吊桥,来到阵前看时,见对阵一个少年,全身甲胄,骑一匹白马,手使一条方天画戟。周谨看罢,拍马抡锤,便与祝永清交上了手。二人斗不上二十五六合,祝永清拨转马头,往后便走。周谨不舍,紧紧赶来。单廷珪让过祝永清,拍马挺枪,直取周谨。周谨大骇,二人斗不上三合,单廷珪卖个破绽,一枪刺周谨于马下。洪彦在庄内看见,忙传令紧闭庄门,严防死守。
单廷珪绕着宿家庄转了三圈,见庄墙并不太高,心下便有意飞马入庄,却奈何庄墙甚是平整,不好着力,便弯弓搭箭,在庄墙上射了八箭。射毕,把弓一插,马一提,那匹深乌马便如肋生双翅一般,身子一起,借着墙上八箭,飞进宿家庄内。方欲下去,只听身后銮铃声响,跟着从庄外跃进一匹红马,马上是一个女子。此人不是别人,正是王妃陈丽卿。单廷珪大奇,道:夫人,你不在后领军,如何飞进庄来?丽卿道:我见你单枪匹马,恐你一人独木难支,特来相助。二人把马一提,两匹马便跃下庄来。
你道为何这二人能飞进宿家庄?一者宿家庄墙并不十分高大,二者二人坐骑皆为宝马良驹,故此可行。
二人飞奔下来,洪彦吃了一惊,急挺三股叉刺来,被丽卿让过叉,一枪刺入前心,登时死于非命。洪彦既死,宿家庄群龙无首,单廷珪二人开了庄门,放大队人马入庄。
众人来到中堂,单廷珪传令将宿家兄妹三人带上堂来,亲解其缚,以好言劝慰,又着庄客从后堂带上宿大户来。宿大户十分感动,率二子一女跪到堂下发誓永不再反。单廷珪十分欣慰,带本部人马自返东京。
宿家庄事了,单廷珪上奏朝廷,与祝永清一个官职。过了几日,圣上下旨,授予祝永清兵马指挥使一职,归单廷珪节制。祝永清谢恩,与众人自在一处,日日安闲快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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